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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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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路

郎卿月意識到自己上當時,已然脫口而出了承諾,她覆雜地看著立在門前的薄枝,“......”

她們之間還真是半斤八兩,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薄枝得了自己想要的,自然要幫人幫到底,她對郎卿月道:“照郎家今日的做派,怕是不日就要定下婚期,還是需要有一個可行的逃婚計劃。”

郎卿月挑了挑眉,沒想到薄枝如此幹脆利落,說幫就開始幫,她歪頭道:“你這是早有打算?”

薄枝露出意味未名的笑,“若你可以做到對我的秘密視而不見,我是不介意幫你一把的。”

事實上,她對郎卿月並無什麽惡意,薄枝清楚自己心底的偏向,她願意幫郎卿月,是想讓這朝局達成一種詭秘的平衡。

郎卿月與薄枝相視一笑,她們都明白對方的意味,各取所需,一舉多得。

薄枝在這間屋內待了沒多久便出來了,由香巧帶著從隱晦的小路離開,只是今日這郎家後院,似乎異常受男客的吸引。

她們走了幾步,薄枝遠遠隔著小路周圍的綠茵草木,瞧見了正朝她們走來的一名男子。

她來不及離開,只能拉著香巧一同躲進了方才路過的假山之後。

香巧瞪大眼,她也發現了來人。

竟是二殿下?

薄枝也頓時心生疑慮,二皇子怎麽來了?

這裏可是郎家女子內宅。

她們眼睜睜看著二皇子緩緩走過假山這側,而後緩緩停在了郎卿月屋外。

香巧見機從假山內出來,裝作從別處回來的模樣緩緩朝蕭景逸走去。

“奴婢見過二殿下,奴婢這就去通傳大小姐。”她作勢準備進屋通傳,卻被蕭景逸制止了。

“不必,你先退下吧。”蕭景逸揮手,他看著緊閉的門窗,不知在想什麽。

香巧只好離開,只是退下時,她眼睛餘光瞟了眼假山,才無奈離開。

這側,薄枝藏身在假山之中,恰可以看到郎卿月門前,站著的二皇子,良久,蕭景逸才開口。

“卿月,我知你在屋內......你我幼年相識,情誼自然深厚。我知道舅舅想將你嫁與我,幫我穩住世家支持,也知你對我並無男女之情,所以情願自毀,也要躲避這樁婚事。”說到此,他聲氣頓了頓。

“但你如此做,還是讓自己陷入了更險的境地,我雖身為二皇子,卻無法撼動舅舅的一意孤行......你放心,我會盡力去說服,就算失敗了,我也絕不會讓你為妾。”

蕭景逸聲音和緩帶著溫潤,對屋內的女子說道,這於他而言,是能對郎卿月做出的最大承諾,他不會委屈她。

相隔一門的寢屋內,女子對窗而坐,面前是暗黃的銅鏡,郎卿月看著鏡中自己的影,門外蕭景逸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她的耳中,始終沒有出聲。

假山後,薄枝同樣聽到了這段表述心意的話,未曾想到,二皇子還是這樣的人兒。

只可惜,他與郎卿月,志向不同,深宮紅墻與廣袤天地,始終是背道而馳。

薄枝看蕭景逸站了沒多久便離開了,自己也從假山內出來,沿著這條小路自己摸索著出去。

外院,薄枝準備離開郎家,走過角門拐角處,直直撞上了來人的胸膛。

她擡手扶額,仰頭看去,男人鋒利的下顎便進入了她的眼簾,薄枝微楞。

裴懷瑾垂眸看了她冒冒失失的樣子,“去哪兒?”

正要開溜的她被他堵了個嚴實。

“回府。”薄枝放下了手臂,垂頭整理著袖擺,左顧右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裴懷瑾哪能不知道“他”在尷尬什麽,無非是今日早朝後的事,他嘴角彎出一抹笑,而後他調轉了身體,準備離開。

薄枝松了口氣,前面的人卻突然回身,“走吧,我送你。”裴懷瑾淡淡的聲色道。

她看了看自己站著的左右分叉小道口,只有裴懷瑾那一條路是出府的。

薄枝幹笑著“呵呵”兩聲,推辭道:“不必了吧?我有馬車的。”

男人卻不為所動,他微微側頭似是想了片刻,後緩緩看向她淡笑,“無妨,現在應當是沒有了。”

薄枝不明其意,但望著他的臉上那抹笑,她想一拳打上去,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郎府大門前,她的馬車,沒了。

薄枝嘴角抽搐了下,看著身側淡定自若的男人,“裴將軍,解釋解釋?”

裴懷瑾扭頭看她,“哦,裴某只是讓人對你家車夫說你有公事,便讓他先回去了。”

他看著薄枝那張氣的生動的臉,深覺有趣,平日裏薄枝裝的再圓滑世故,到底還是個有氣性的少年。

“裴懷瑾,你無不無聊,我們之間是什麽很熟的關系嗎?”薄枝仰頭,看著這個比她高了一頭多的男人,眼睛慍怒。

男人黑眸含著笑,溫潤實則氣人地吐出兩個字:“不熟。”

“但,可以熟。”

薄枝:“......”

“你莫不是有了什麽大病?”她怪異般看著他,眼光略有些......嫌棄。

“並無。”裴懷瑾毫不介意她的目光,任由薄枝打量。

薄枝不清楚裴懷瑾賣的是什麽關子,又挖了什麽坑給她跳,左右靜觀其變。

“既如此,那就辛苦您送我回府了。”她假笑道。

輪轂緩緩轉動,馬車在街道中央行駛,薄枝坐在車內,懶散坐著。

馬車外,街邊的食販們正拿著竹扇揮動,將剛出爐食物的香氣散發出去以招攬更多的客人。

香味如同插上了羽翼,緩緩傳進了馬車之中。

薄枝方才在郎府甚至都未來得及吃東西便離開了,午時已到,她肚子已經餓了。

“停車。”薄枝沖駕車的熊訥喊道。

裴懷瑾也看向了她,薄枝扭頭道:“我餓了,下去買點吃的。”

而後,在裴懷瑾的點頭下,薄枝竄出了車內,沒多久又快速回來,手中多了一袋熱乎乎的糕點。

馬車重新走了起來,裴懷瑾看著一口一口吃著香的薄枝,狀似不經意問道:“你前段時日告了病假,生了什麽病?”

薄枝吃著甜甜的桂花糕,腮幫子咀嚼著,嘴中塞得滿滿當當,鼓起的臉頰白嫩的讓人想讓人上手戳兩下。

她眼神隨意看他一眼,“就是普通風寒之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裴懷瑾點點頭,眼睛註意到她拿著糕點的手心,“你手受傷了?”

薄枝順著他看向自己掌心下面,之前的擦傷已經結了痂,脫落後便在傷口初變成了新生的軟肉,若非眼尖,是不會被發現的。

她垂頭看了自己的手,再看一眼裴懷瑾,這個狗男人,果然開始懷疑她了。

薄枝遮下眼睫,繼續咬著口中糕點,臉頰鼓動著,心中已有了對策。

“這個啊,在家中無意弄的,小擦傷。”

裴懷瑾也不知信沒信,雙眸黢黑,一眼望不見心跡,只輕輕地“嗯”了一聲。

薄枝心想,他總不能扒了她褲子親自檢查她腿上的傷疤吧?

想到這裏,她不禁已經後悔沒有塗那瓶祛疤膏了。

薄枝面上功夫做的不錯,至少沒有引起進一步裴懷瑾的懷疑,她說今日裴懷瑾怎得要送她回府?原來在這裏等著她。

車上頓時又靜了。

裴懷瑾也收回在薄枝身上打量的目光,他當然不希望薄枝是那晚夜闖皇宮之人,今日對“他”的試探也是點到為止。

他看著薄枝衣領的脖頸處,那裏明晃晃的是少年發育著不大的喉結,與那晚他遇到的人明顯不同。

至此,他才輕輕消了疑慮。

就連裴懷瑾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底這點憑空而來的懷疑究竟是怎樣產生的,薄枝明明是個男人,他卻突然生了荒謬的看法,他不禁捫心自疑。

薄枝嘴巴一路上沒有停過,邊吃邊想,順便捎帶眼看一看身側的男人,裴懷瑾的警惕心真是越發厲害了,不過他為何會懷疑到她身上?難不成那一晚她暴露出了什麽?

她也不能剖開這男人的心肝肺好好問一問,只能悶頭苦想,早做打算。

車緩緩停在了薄府門前,薄家小門小戶,就連正門也不是很大,比不上將軍府氣派,裴懷瑾目送薄枝走下馬車,卻在下一刻掀起了車窗,喊住了人,“薄枝,過來。”

他朝她招了招手,逗貍奴一般,看的薄枝的拳頭都硬了。

薄枝緩緩走近,臉上沒多少波動,站在了馬車車窗下,豎起耳朵聽著。

裴懷瑾叫住薄枝,確實是正事,“當初雲臺案三皇子貪汙的那筆銀子的去向已經查明,你想知道嗎?”

他拋出一個誘餌,想讓魚兒來咬鉤。

薄枝擡眸看他,男人垂眸時,纖長的睫羽也撲朔而下,形態極為分明的五官洩露在車窗一角。

“......”

單論美色這塊,他不兇的時候,還挺招人的。

至少,薄枝恍惚了一瞬,但她很快反應回來,“快說。”

裴懷瑾唇瓣一角輕輕一彎,小小的弧度,“明日當值時,來值房找我。”

薄枝眨了眨眼,沒等她說話,馬車便打馬離開了。

“......”

狗男人,又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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